时差最长的点文。不过还有两篇呢往后记录也是我的~(并不是值得骄傲的事
😚卖萌赔罪~ @キキ ❀
空少×机长(完全没写出应有的色香味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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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伦敦的第二个早上二宫是被铃声吵醒的。
邮件。
有村发来的。
——机长我错了!!但pub的老板说希望我别删那条推……机长你就当刷个脸代个言吧抱歉!!
二宫把句子重读了几遍愣是没明白其中奥妙,只能把手缩回被子里打开了推特。直接找有村的账户“不是村花是空花!”,屏幕的亮光让二宫意识渐渐回笼,一下子看见第一条推评论的量惊人的都快赶上明星了。
不仅图文并茂还带视频。二宫正想着艾玛小姑娘耐不住寂寞想红啦,却瞥见了“我家机长”这样的字眼。
——今天聚会。我家机长和空少KISS了!!!终于!!!虽然时至今日有情人才终成眷属,但你们的奸情民那可早有目共睹!!!来,把两个醉鬼送入洞房~最高の日~~\(≧▽≦)/~
喂喂开什么玩笑?
二宫彻底清醒了,立刻打开了两张附图——
Pub的昏暗灯光下依然清晰明白的相吻;
雪白的床单上衣衫凌乱头靠着头沉睡。
真的假的?!
二宫摸了把脸忍着头痛回忆起昨夜发生的事。
遇到了在伦敦的旧同事,于是大伙儿一起到pub聚了一聚,那个平时看起来很害羞的实习生小哥炒起气氛来意外的机灵,然后二宫记得自己的确猛灌了不少酒……
等等……
照这么说我现在应该是……
如此想着正要爬起来,忽觉身旁一阵晃动。
回头。
窗帘的缝隙投射下漆黑陌生的房间里的唯一一束阳光,正好照在了身旁的人的发旋上。
“nino别动啦被子有空儿了冷……”
照片的另一主角弓着身子贴过去堵上了被子的缝,这样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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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果然是笨蛋。
二宫在强行扒开那双杏眼让他看清推特,却只得到一句“啊,大人气哇”的回复后果断决定先去吃个早餐冷静一下。
然而哪有食欲?
二宫先回了有村的邮件,用“没关系,因为脑洞和脸是成正比的”委婉的安慰了担心的少女,然后翻起了评论。
不看不知道,平时衣冠楚楚的同事们心里可都揣着坏水,连排了三十几个恭喜,什么“双十一花式虐汪”、“伦敦是个好地方,天时地利机不可失”、“相叶和也比较好听”,甚至有人自称神算子:“哼╭(╯^╰)╮都腻歪十年了我看孩子都有了。”
二宫戳了几下屏取fo了他。
叹了口气,硬塞了点三明治。味同嚼蜡。
看来全公司都知道了吧……
真是的,到底哪只眼睛看见他们腻歪了?
虽然“十年”倒是真的……
二宫和相叶几乎同时进公司,由开始的兴趣相投渐渐地变成了世间所谓的亲友。从二宫还是个实习生开始,到成为副驾驶,再到现在的机长,他们几乎一直搭档,因而也总被打趣为“二宫主内相叶主外”,二宫没怎么往心里去,该说其实心里也无法否认,那么多年了都是这个人在照应,不是他的话可能心里还真会没了底,于是偶尔也会在没有相叶的场合顺着话头去称赞一句“是哇,有他空中一枝花,走遍天下都不怕”。
但这次是搞毛啊!真当他二宫好青年不拈花改惹草了啊?!
何况最近相叶还不知为何有些冷淡,二宫热脸贴冷屁股好几次都套不出缘由,这个时间点上发生这样的事情,岂不是让他更尴尬。
正烦躁着,相叶推开了餐厅的门径直走了过来坐在对面。
“啊有我的份呢谢谢。”
说着那人便抿了口咖啡,没再看二宫,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二宫又咬了口三明治,但看着对面的人油腻腻的一动一动的嘴巴,又放下了。
“……喂你还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吗?”
相叶嚼着热狗眼珠子向上望了望,“嗯……好像有被扛走的印象……话说我也好久没打开过推特了……”
二宫皱起眉,定定看了他几秒,丢下一句“我先走了”便起身要离开。相叶看看他盘子里那半块三明治,有些无奈般叼着热狗跟了上去。
“去哪儿?”
开门那刹那二宫向他投去一个嫌弃的眼神说“补觉。我可是要跨亚欧大陆的男人”,正好没留神走进来了个二宫double的黑人,没有一点点防备的和他撞了个满怀。
黑人没对二宫表示什么怒意,只朝走向他们的相叶夸张的说了句“看好你小男友!”让相叶也愣了一下。他皱着鼻子说了“抱歉”,却见二宫直了直身子加快了脚步,耳朵红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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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现在,穿过云层一点点飞向那座自己能轻松用橘子皮拼出来的小岛时都还是会有点感叹。
介于“啊,果然是独一无二的”和“啊,终于回来了”的感觉。
真好——
然而还戴着墨镜踏在公司光可鉴人的瓷砖上时二宫还没时间放个松,立刻被同事们围簇起来了。
七嘴八舌之中稍微搞定了状况——刚才的航班上相叶竟然被乘客认出来并热情说“要幸福哦”了。
二宫大概是全世界唯一一个痛恨网络的宅男。
一大堆莫须有的祝福声中,他无奈地一遍遍自嘲“年纪大了容易发酒疯”。
然而人群中的另一主角相叶却泰然自若宠辱不惊地微笑以待,又让二宫觉得似乎只有自己干着急,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在茶水间找到了有村。
对方看见二宫那一秒明显的后退了一步。
“……我现在杀你灭口也迟了不是?”
有村这才将信将疑的走到他身边泡起了茶。
“对不起,机长……”
“都说了没关系了……”
“不是那个啦……是说,之前你拜托我的事,过年的休假,家人有安排了,所以大概没法帮忙了……”
二宫一愣,有些无奈,喃喃了声“这样啊……”。
有村拍拍他的肩膀准备离开,转身却道:“啊,相叶桑……”
二宫回头,果然看见相叶拿着杯子走了进来,朝有村微笑打了个招呼。
这个画面一瞬间让二宫连通了近来一直失灵的电路——
相叶好像一直都对有村挺有好感的,难道是认真的那种?
这句无论怎么理解都像吃醋的话为什么是关键呢?
其实半个月前二宫就在找有村帮忙,请她年末跟自己回家假装女友来蒙混母亲的催促,本来有村是答应了的,因而两人近来走得比较近。
是这样的误会让相叶最近疏远了?
“相叶桑……”
有村离开后二宫唤了那人一声。
“嗯?”
“本来我想请有村帮我应付一下今年回家的事……所以最近才总是在一起。”
相叶迟疑了两秒,听懂了他的意思,“啊啊,我知道啊,有村酱有跟我提起过。”
“诶?”
“怎么了?啊,那,安排好了吗?”
“额,嘛,她时间不合呢……”
相叶斟好了茶,抬起另一只手的手肘在二宫肩上搭了一下,有些不怀好意般道:“我说,找个真的不就好了~”
二宫惊讶这距离感怎么办突然又恢复寻常了,先是一愣,后腹诽起“我要能找干嘛不找”,却觉这话力道不足,便在那人即将走出茶水间那刻尖着嗓子冷言冷语起来:“那你干嘛年年单着回去!?”
相叶停了脚步,蓦地回头朝他笑了笑,像过往无数次不小心被二宫抓到槽点一样。
“说的也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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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已经过了饭点。二宫握起手柄就不想起身了,想想反正看看蘑菇就饱了,便打消了做饭的念头。
有村的邮件发来时他才知觉一下子就过了一个小时了。
——机长我已经删了那条推了。(正直脸
二宫回了个“孺子可教”,准备继续迎战,但总觉有些不妥,于是又打开了推。
不看不知道,铺天盖地的都是“机长空少日常系列”。二宫终于发觉问题的严重性,他要迎战的不是有村一个腐女子,而是广大的人民群众。
马上拨通了相叶的电话。
“喂?”
“相叶雅纪!我……”
很快接通,相叶迷迷糊糊还没打招呼就被打断了——但二宫发号司令的气势只维持了两秒就被突然清醒的头脑截住了。
我……我们……最近还是少走那么近了……
刚才看到的照片和文字仍在脑里翻飞不断。
——茶水间里,相叶把手肘搭在二宫肩上,二宫一手搅着咖啡,微微抬头面向相叶,但背对镜头,看起来就像要亲吻上去一般。
——“#机长空少日常#啊啊,又捕捉到了。不要说是借位,空少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喂怎么了?”
那头的相叶气息不太稳地问了一句,似乎正走在路上。
二宫回过神来,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明明理智明确而坚定地告诉他,那只是同事们的玩笑,而他们,可是十年的朋友,没必要为这种小事情动摇什么。可是为什么……二宫一直觉得被一股若有若无的慌乱惶惑包围……
“大丈夫?”
相叶大概停下了脚步,声音又平复了,问出了被二宫十年来习以为常的一句话。
不知为何这句话在他说来总格外诚恳,特别是被尾音带起来的唇尖,过了多少年都还是能轻而易举地呈现出无邪气的样子。
于是那话更说不出口了,二宫摸摸鼻子:“没什么……我快通关了……”
那头相叶没有怀疑,也笑了起来,说:“恭喜!给我开个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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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相叶自顾自地把一袋食材扔到料理台并打开自家冰箱开始搜寻食物时,二宫一副“一点都不介意”的样子在电视前聚精会神。
“啊啊,只有这一点肉了……”
传来关冰箱门的声音。
“你不是买了吗……不对,你都知道我家缺物资了干嘛还跑过来?”
二宫终于等到那人发话,摁了暂停键。
“因为我还知道你懒得煮。”
“……”
“做生姜烧吧!”
“不,还有漫漫征程在等我。”
二宫摁下了小三角秒答。
“欸你刚才不是说快通关了吗……”
“……”
果然是懒得做而已。吃起来还是很快乐的。
小打小闹着洗了碗筷,二宫甩甩手上的水,看了看钟,已经过十点了。
“啊,说是晚饭明明是夜宵。”
说着拍了拍一块腹肌,向相叶抛去一个怨念的眼神。
“今年明明瘦了啊……”
相叶说着便也跟着伸手过去覆在那小肚子上装模作样地揉了揉。
二宫盯着褐色脑袋忽然觉得这画面和谐得微妙,一个闪身躲开了。
谁知相叶笑笑举起手,“擦干了。”
“……”
“差不多我也该走了。”
相叶见二宫不配合他的玩笑,便只是似笑非笑地扬了扬左边唇角,绕过二宫去拿起了自己的包。
二宫眼看着相叶的背影突然想起了本来想提醒他的问题,犹豫着说了声“呐……”
“怎么?”
“……嘛……小心点。”
“……嗯。”
相叶顿了顿动作,再回头时只是延续了刚才那个似笑非笑的神情。
不速之客走了。坐回电视机前没多久便对游戏兴味乏然。
二宫躺下床,又一反秒睡常态竟有些难眠。于是破例在床上玩起了爪机,随手打开了推特。
相叶竟然更新了。
上来澄清了?觉悟挺高啊。
二宫仔细看了看。
——文字,“月色真美。”
——附图,没有开灯的客厅,只有电视机停留在游戏画面,泛出盈盈的光割开黑暗。
——评论第一条,“不是村花是空花!”:这难道不是机长家的客厅……?
二宫“嗵”地扔掉手机,把被子掀过脑袋念起了经。
“相叶雅纪是文盲相叶雅纪是文盲相叶雅纪是文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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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
二宫失眠一夜,在“以不变应万变”和“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这俩计划中做了详细分析,最终仍无法抉择,只好怀着绝望的心情去上班。
但踏进公司后竟然没有被围起来审问。
二宫边走边左右张望了一圈,各干各的,忙的眉飞色舞,喂那个实习的,就这么经过也不打招呼?是叫板尾来着?
二宫正嘟囔着眼前伸出了一只手机,然后变成了有村的脸。
“Morning~机长~”
二宫无奈笑笑,回了声“哦哈哟”,两人并行。
“刚才怎么心不在焉的?”
“嘛……”
“是因为这个吧——”
有村又举起手机。
果不其然显示着相叶的推。
二宫的汉堡手刚好盖得住屏幕。
“……带来困扰了吗……?”
“……”马上摆个可怜村村长的强颜欢笑样。
“对不起呢……”
有村话音未落,前方传来了相叶的声音。
“……啊……是呐是呐……我大意了呢……”
另两位同事围着他,三人一手一只手机,显然在中间的相叶是话题中心。
“说真的,我们可都以为是秀恩爱呢!”
其中一人如此说。
“不是啦不是啦,我只是想说这人也太省了,灯都不开,要是不开电视的话,光源就只有月亮了吧——”
相叶雅纪如此说。
“……机长?”
“额,我,我先补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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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日程排得紧,还是这个觉长久补不回来的缘故,没什么精神,东京伦敦再一往返似乎就是几刻钟里的事。
再回到东京是下午,一帮酒友约好了去喝一杯。
相叶走到半途跟刚才航班上的客人勾搭了起来。二宫看着他那口白牙忽觉心烦,走出了人群。
反正我选了“以不变应万变”。
“nino!”
他回头只见相叶拉着个十几岁的白净小男生走了过来。
某个同事的评论在脑海中以弹幕形式飞过。
——“哼╭(╯^╰)╮都腻歪十年了我看孩子都有了。”
喂!
当然,小男生朝二宫甜甜的笑起来后,在二宫一串“马萨噶”的OS中说的是“你好机长”而不是“你好哦多桑”。
松了口气,二宫礼貌回以微笑,顺道瞥了一眼相叶,那人勾着嘴角要多温暖有多温暖,还真像是捡回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相叶桑,这是……?”
“啊,这位是友斗君,三年前坐过我们的航班飞伦敦。当时好像是遇上了雷雨云,本来你已经决定好先迫降……还记得吗?”
“啊……”
经相叶一说二宫似乎想起来了,那时自己刚当上机长,当时情况确实很难继续飞行,自己本就有些犹豫,再加上经验比自己丰富的副驾驶拒绝前行的态度比较坚决,他便做了准备迫降的决定。
但后来……
相叶突然走进了驾驶室。
他第一次干涉驾驶,说希望尽量不要中转。
副驾马上否决了:“没必要冒这个险。”
“但是,这需要浪费乘客很多时间,真的没办法再争取一下吗?”
副驾眼看要发怒了,二宫插话道:“是有什么紧急情况吗?乘客那边?”
相叶点点头,“有一家三口赶着回去见急病突发的亲人……怕是最后一面了……”
副驾收敛了情绪,“但这跟一整架飞机的人的生命安全相比……”
不言而喻的。
二宫无法反驳。
但他低下头抿抿唇,继而抬头与相叶对视了一眼。
后者似猜到了什么,眼角一瞬间笑了起来。
二宫看着被称为友斗的男生,仰了仰脖子,“原来当年是为了你拼的命啊……”
小男生笑了起来,摸摸后脑勺,深深地鞠了一躬,“真的是十分感谢!”
二宫拍拍他的背示意他起来,说了声“小case啦其实”,转而看向了相叶。
正好他也正看着他。
“nino的实力,我一直相信的”
如果没有他最后那一句话,也不会选择直接穿越雷雨云吧?二宫想。
人来人往中的短暂的对视,在两人的光阴里已发生过无数次,再熟悉不过,但他此刻忽然觉得这情景一次次重叠后,某种东西也越堆越多,无法被忽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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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哦吉桑在下班时间挤进几十年也不肯扩建的小居酒屋这种事,这个城市里,哪儿都上演着。
相叶坐在二宫的旁边更是定番。
心里还残留的尴尬和没说出口的懊恼,在酒过三巡也化成了烟,于是在同事们说起两人一系列让人误解的事件时,二宫也能像往常那样笑得天真可爱地说“咱们卖腐是给怀春少女看的,你们这帮哦桑打咩打咩!”
然后就乘着气氛你一杯我一杯。
盘子都快清空了,一旁的相叶几乎没说过话。
不过二宫觉着这十年,他最没变的就是这点,炒起气氛来像做综艺一样,但只要场子有别人撑着,就只管做安静的美男子了。
有我二宫和也就不会有冷场——你还是很需要我的吧相叶桑。二宫想着又灌了一杯。
临别的时候相叶在店门口叫住了他。
二宫知道自己大抵是醉了,倚着墙看着他“嗯?”地询问了一声。
相叶站在背光之处,看不见神色,二宫又凑近了些。
对面那人撇开了脑袋。
“?”
二宫不耐烦起来。
“什么事啊你倒是说啦……”
然后相叶终于笑了出来,二宫凭那个气息判断大概是鱼尾纹很茂盛的那种。
“只是……有种……‘我的搭档那么厉害真是好啊’的感觉……”
“……”二宫突然清醒了不少,“还在想友斗君的事?”
“……嘛,很神奇嘛这种缘分……”相叶被猜中了便又笑了起来,却在二宫回答之前转身甩了甩手,“啊啊晚安晚安!”
“诶……”
然而下一秒二宫看见那身影从口袋里掏出了烟。
肺那么烂少抽点啦……
他张张嘴,欲言又止。
——他不敢去触碰那个令此刻的相叶显得如此落寞的原因。
回家后酒倒醒了个彻底。二宫倒在沙发里看着黑暗久久失神。
满脑子都是相叶雅纪。
他以为他最了解的人。
这段时间来,他以为只是自己逃避去看清他。
但现在,他好像真的是对他捉摸不透了。
对传言无所谓的相叶雅纪。
对所有人都温柔却对自己使坏的相叶雅纪。
body touch格外顺手的相叶雅纪。
总是当不速之客的相叶雅纪。
说“月色真美”的相叶雅纪……
和第二天突然调班的相叶雅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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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空少飞国内航班去了。”
有村往嘴里扔着薄荷糖如此说道。
二宫怔了怔,眼前迅速浮现出相叶修长的手指轻轻夹着烟的样子。
昨晚是想说这件事的吗?
半晌后二宫终于发现自己这个迟疑太过久,但最后说出口的却是:“啊——终于可以换伴游了——”
本以为十年的惯例突然改变自己多少会有些不适。
但没有相叶雅纪的航班,其实是没什么不同的。
既定的航线,大陆的轮廓,飞行的高度,一切如常。
意识到这一点的二宫莫名有些烦闷。
不过无论如何,航班划定就要飞行,时间或是环境都没有给二宫留出什么余地来清理糟乱的思绪。
时间久了,他慢慢发现,果然相叶雅纪不仅是调职而已……
说大也不大的航空公司里,两人一次偶遇也没有。那个总为了鸡毛蒜皮的事情半夜发来邮件的邮箱也寂静了下去。好像曾经长篇对话里的热络与每次终结对话前故意拖延的不舍也被迫地尘封起来了似的。
二宫懂他的意思了。
那些还暧昧不明的心绪终于消耗尽了寿命,被宣告不可见天日。
……或许这才是本该有的样子吧。二宫想。
回过神来的时候街上已经被装饰得五彩缤纷,二宫听有村抱怨“节日只是用来虐狗的”,想了起自己过年回家的差事,烦闷感更加强烈起来。
当晚回家鬼使神差般翻起了#机长空少系列#。这个话题仍然时有更新,但毕竟现在两人分开,便只有旧事重提。
呵,旧事倒还挺多的。
他看到其中一条这样说:
——“记得有一年机长和空少回家过的圣诞节www还带了手信好难得,一定是心情好极了(ฅ>ω<*ฅ)”
配图是两个圣诞老人。
他抿抿嘴心想其实是为了平安夜,紧接着被一个念头铺天盖地般笼罩住心神——
平安夜的特殊意义,他已经没有机会分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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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四五年前吧?
或许更早就希望这么做了,看看他成长多年的城市,和在意的人。
家人的个性如意料的爽朗,对待客人比对儿子亲得多,让二宫忍不住多卖了几手萌。席间相叶不甘心地看他,他便只是笑得更甜,呼喝“斟酒啦,相叶!”
饭后仗着客人身份不用洗碗,二宫踱至阳台,搭着栏杆看月亮,似乎已隐隐听到了圣诞歌。
“不冷?”
循声回头果然是相叶。
“不。你不洗碗吗长男?”
“次男来做就好了那种事。”
“称职的哥哥啊……”
话音未落那人却忽然凑上来,从背后抱住了他。
“果然还是有点冷。”
那人这样说着,一个字一个字像变成了实体细细密密地从衣领钻进去一般,害二宫轻轻一抖,继而咯咯笑了起来。
他不知道当时到底在想什么,就这么转过了身,与相叶在短短的距离里对视了起来。
延续得日旷持久的沉默,两人都突然有些懒怠去让时间重转起来似的。
最后是相叶笑了。
“在这种距离看nino,和平时很不一样呢……”
然后二宫也笑了,把脖子稍往后仰拉远了距离说什么嘛,又忍不住问为什么。
相叶歪头竖起了指头空划,像检索着什么,这时被压迫完了的次男从客厅探出了个头来。
“哥,这气氛——”
他说着笑了起来。
“还真像情侣啊你们。”
他在屏幕泛出的白光中黯下了目光,只剩指头机械地滑动着。
两人的轶事或喜或忧,一条条滚动而出如没有尽头一般。
他这才发现,原来他们有那么多个瞬间,可以被看做世间所说的——恋人。
第二天有村问起他有没有和相叶联系过。
二宫摇头,直觉该躲开这话头,转身欲走。
有村有些吃惊,拉住了他。
“?”
“……我一开始发的那一条推里的视频……机长有看过吗?”
二宫一怔,挣开了手径直走开,只说了一句“黑历史才不要看”。
但有村的声音在身后不依不饶地响起:
“不是的!机长如果记起当时的事,或许就会……”
“你就别再管这件事了!”
二宫最后掷下这句话。这是他第一次对后辈发怒。但管不了这些,他已经快要被逃跑的念头冲翻了。
——才不要看呢。
——因为我他妈的全都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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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飞阶段。
相叶检查完乘客的安全带佩戴情况,也坐了下来。
“早上好。”
同伴桐谷朝相叶说着,坐在了他身旁。
“啊对了,机长还好吗?”
刚才临上机前机长似乎有些不舒服,跑了躺厕所,相叶现在都还没来得及去关心一下。
“哦,已经没事了。”
桐谷看起来倒毫不担心。
——那大概是真的没什么事。相叶放下心来。
“啊,话说……”
桐谷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笑了起来。
“生日快乐哦空少。”
“谢谢!……啊……对诶!!”
相叶眼睛一圆。
“相叶桑连自己的生日都能忘吗?”
相叶歪歪脑袋。
“对啊,以前没试过呢,忘记生日……什么的……”
说着说着他忽然意识到什么,在差点要出神的瞬间赶紧扯了个笑容做掩饰。
——因为往年总有一个人赶在凌晨发给他祝福的。
飞机逐渐拉远了与陆地的距离。那片小岛越来越小。以前飞国际的时候,相叶跟二宫说过,飞上高空时总觉得,说不定再也找不回这片陆地了。
——那就可以不回去了。
二宫听了只是笑笑,说,笨蛋。
航行已稳定。空服人员提供餐饮。
“相叶雅纪。”
“hai?”
正倒着饮料的相叶听到点名扭过了头。是一位陌生的年轻女乘客。
对方一笑,“相叶桑认不出我吗?”
“?”相叶听这话便是一愣,努力运转起masaki.com,硬是没有匹配的记忆,“不好意思……我们在哪里见过面吗?”
“诶——”乘客敞开了嗓子表示自己的委屈,“相叶桑的这几次航班我都有跟诶——”
“诶?”
“相叶桑太过分了吧?”
“额,实在是很抱歉,我的记性不太好……”相叶礼貌周正地回答着,心里懊恼起自己最终是承认了自己记忆力不好,又暗觉不妙,果不其然对方下句就说道:“留下电话号码——我就原谅你~”
“诶?”
相叶又是一愣。从前也遇到过纠缠的乘客,却从没有那么直接。那位女乘客身边的中年人马上撇开了头,相叶怕他们大概是被误会成打情骂俏了,于是态度明确道:“能与这里的每一位乘客相遇都是我的荣幸,小姐如果还有跟本公司联络的需要,可以记下本公司的号码,我们随时恭候。”
“是吗……”
对方深深看他一眼,只说了这么两个字。相叶有些惊讶事情解决的顺利,但没多想,便礼貌笑笑,把斟好的果汁递过去。
对方伸手来接,却在相叶松手的瞬间一同送了手——
噗啦!
橘色液体与清新的香气一同蔓延开,在乘客的毛呢大衣上。
“不好意思!”相叶心下大喊糟糕,同行的桐谷马上抽出纸巾递给他。
“大丈夫!”
乘客却欣然笑了,起身脱下大衣,掏出了一张名片。
“清洗干净亲自还给我。”
衣服和名片一同来到相叶的面前。
“……hai。”
相叶苦笑着接过,想朝桐谷说声先去放好衣服,扭头却不见了她人。
餐饮发到一半竟然没人管了叫什么事?
周围乘客已表现出不满。正为这狼狈现场手足无措,桐谷终于快步走了回来,相叶却只见她面无表情看向了那位女乘客,紧接着广播响了——
“不好意思,我是负责本次航班的机长。本次航班将从东京飞往小樽。为了每位乘客都能享受周到的服务,望部分乘客不要因私事影响空服人员的正常工作。感谢合作,祝旅途愉快。”
女乘客的脸色马上冷了下来,但大约自知理亏,也不好直说。
相叶笑了笑,对她说了句“别担心,衣服处理好了公司会尽快寄还给您的。”便匆匆离开。
他感觉心脏嘭嘭直跳。
不是被棘手的事件惊吓,而是在豪赌的困局中峰回路转的狂喜。
——那个声音,是二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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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0日。伦敦。
有村到达pub时其他人已经来齐。她第一时间观察到二宫和相叶之间还隔着两个同事,疑惑地皱了皱眉。
人家老同僚在伦敦爱情事业双丰收,blahblah地讲与金发妞的甜蜜生活,听得在场单身汉纷纷劝酒消愁一起愁。
“别这样嘛,你们要真想找还怕找不到?”
人生淫家谦虚总结,有村便见相叶身旁的人推了他一肘子,故意让所有人听见似的说:“来,空中一枝花,说说你的条件?”
“诶?”
被点名的人一脸茫然。
“理想型啊!你带个头,”随即全场被指了一遍,“人人有份!”
“亚达——”
众人仰头哀嚎,有村是不太想搞着种羞耻play,但空少的理想型这倒是可以听听的。顺便就掏出了手机。
众人的起哄下,相叶抱起手臂憋不住笑,很快投了降。
“嘛嘛,理想型什么的……温柔的人?其实我会希望对方能跟我拌嘴吵架诶……有人懂吗?”
相叶环视众人企图找共鸣,谁知紧随着伊野尾来了一句,“那不就是机长嘛!”
“……”
众人看着相叶被一招毙命的表情笑死,二宫与相叶中间的同事立马让了座,一把将还没搞清楚状况的二宫扔到了相叶身侧。
“趁现在回应一下吧机长~”
“诶?!”
二宫讪讪地笑了出来,吐槽还没说出口却被相叶抢先一步:
“喂喂,开什么玩笑啦!其实你们别看nino对你们挺好脾气的,对我可凶了,超越了吐槽范畴的可怕哦!”
“诶——真的吗?”
二宫一愣,还不明白怎么自己突然就被塑造成了个虚伪的形象,加上近来这人对他莫名地冷淡,便顿觉眼前相叶说出这一串话言之凿凿的神情特别刺眼,张口尖起了嗓子:“民那桑!别被他骗了啦!这家伙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样子,其实完全抖s啦!”
紧接着相叶就接了句“喂!”。
有村在镜头另一侧皱皱眉,她本没想过二宫和相叶能为这点小事吵架,但两人还真的就在众人的推波助澜下争执不休起来。
“机长你这是营业妨碍!”
“你这不是承认的挺快。”
“看吧!就是这样,一直都这样呢。”
两人针锋相对,相叶说着说着朝二宫越靠越近,二宫被藏匿在相叶的影子里。
“相叶雅纪你有不满大可以早说。”
“是是,二宫先生也是呢,厌烦我这个笨蛋的话,请别勉强!”
这话落下后有村心里咯噔一下,果然二宫安静了,嘴唇慢慢合了起来,抿成似不忿又似苦涩的弧度。
有村祈祷着有谁能先给对方一个台阶下,可相叶也神色严肃,沉默地看着二宫。
走向不妙,众人敛了声息。然而下一秒,就是发生了那件让有村迷惑了一个月的事——
她看见相叶突然抓住二宫的手臂,一倾身填满那五厘米距离,吻住了他。
浮光掠影般的,鼻翼相蹭的吻。
好像只是偷偷地用指尖碰一碰易碎的宝物一般。
有村看见二宫在那一瞬间微微颤了颤。
短暂的静默后众人都明白了,爆发出一阵笑声。
二宫适时地甩开相叶的手,羞涩地笑着逃回了原来的座位。相叶也喊着“呜哇——”迅速把脸埋进了掌心。
老同僚在震惊里回过神来,幽幽道:“这默契也太好了吧……”
众人又笑的更凶。
有村看见这时二宫弯腰抱着自己的膝盖抿嘴笑着,不动声色地朝相叶斜睨了一眼。
然后开场都推拒饮酒的两人,各自在两个角落里一杯接一杯地灌了很多。
她至今读不明二宫当时是否有配合相叶的准备,她从没见过那样的二宫,在人群中好像会突然变成一张薄纸片 。
不过她能确定相叶的心思。
——“有村酱你刚才一直在拍什么啊?”
——“诶!额,那个……”
——“别紧张,呐,帮我个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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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飞机后交代完事务就逃了出来的二宫在覆着雪的街道拢了拢围巾。
毕竟是平安夜,再天寒地冻,街上也有不少行人,一对对小情侣红着鼻子执手相看鼻涕,好歹手也是有人捂暖的,二宫看自己只身一人还得露只小手出来拖行李,忍不住在心里咒骂了起来。
——大冬天飞北海道的人都闲的蛋疼吧!
当然他不会再提明明是自己突然想吃拉面才没有直接回旅馆的事。
店是以前来这时去过的,当然那时不是冬天。
二宫不是很认得路,在几个街口转了个圈,终于觉得眼前的景象有了熟悉感,再细看看,却发现原来是回到了原点。
“真的假的……”
二宫仰头气馁低吟一句,身边人来人往,他也只好先退到了一边去,再次研读地图。
“一个街区都要看地图啊……”
“!”
身侧突然有一个声音越靠越近,二宫原想着是那个路人那么没礼貌,但很快便反应过来这音色的主人是谁。
他地图一合,拉上行李就拐向了另一头,在人群中说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使劲往前钻。
——喂我跑什么啊?!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反应,脑子发号司令前腿已经迈开了。
此刻身处于此,明明是他自己的选择,明明,是他自己想要见到他。
但那个阔别一月的人终于近在咫尺的时候,他唯一想做的却是逃跑。
人群太多不容易前行,他转进了一条小路,他猜测跟在后头的人并不能察觉。
“nino!”
下一秒从后头传来的喊声却显然已跳脱出了鼎沸人声,在几乎没有行人的小路里显得格外响亮。
马鸡卡?!老兄你才是开飞机的吧!!
二宫停了下来,没有回头,只是用手撑着膝盖,表示咱跑不动了。
后头的脚步声在数米之外也慢慢停了下来。
然后那人吸吸鼻子问出了他也想问的问题:“跑什么?”
二宫喘着气,不说话。
那人便提高了声音:“你自己来的!为什么要跑?”
这次二宫心里不服气了,仰起头眨了眨眼,还是不说话。
那人安静了片刻,然后二宫听见了一声叹息。
“反正你也还没找到吧?要带回家的人……”
“?”
“那带我回去好了。”
那人如此说。声音黏扎扎的却字字清楚。
二宫愣了愣。
他慢慢直起了身子。
他很想回头去看看那人的脸正是什么神色,但剧烈的心跳让他动弹不得。
直到眼角发烫,他终于开了口,声音沙哑得厉害。
“你敢?”
那人没有犹豫。
“你敢我就敢。”
脚步声重新响起,越靠越近。二宫狠狠吸了吸鼻子仰起了头,他静静听着,等待着,然后那张熟悉的脸就出现在了面前。
那个叫相叶雅纪的人就这么认真地看着他。
没有一贯被夸好看的笑容,但紧抿的唇让此刻的一切显得更有了分实感。
他想说点什么,但搜肠刮肚只泛起一阵苦涩,让滚烫的眼泪再也无法控制,于是他一个不甘心,决定有难同当,一伸手把相叶的脖子钩下来,用沾了泪水的嘴唇了蹭上去。
他知道,从此以后,他们的浪漫注定只能消化在这样幽暗的角落,但无论如何,这个冬夜终于是暖了起来,永远不会再有寒冷一般。
“走吧。”
“诶,啊我们不同……”
“你是要去那家拉面店吧?上次我们一起去的那家……”
“!不是!”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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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好喜欢机长实力护夫的情节(喂)
虽然自己来解释很奇怪,但文里确实有没明说的东西,还是交代一下好了。
其实这一开始就是个双箭头的故事,爱拔从有村那里听说两宫要找女朋友回家,意识到是时候抓住机遇完成质变(再不变就可能错过了),然后在亲吻闹剧后设计了发推玩暧昧一系列事情,来影响两宫的潜意识,他的调班,也是计划中的一步,不过已经是孤注一掷的最后一招了。两宫在亲吻闹剧中开始感觉到相叶与他一样的心意,在月色真美之后就几乎确认了相叶的感情,但他不敢确定,他觉得他们还有可能回到正轨(我认为两宫是有猜到相叶的“诡计”的)。
然后有村一直是相叶的spy,桐谷也早知道机长换人啦。
然后这个he一点都不h(我是说happy),怪我so silly地用silly当bgm啦。